她实在忍不住,眉头一怼,“那你跟我成婚,可是后患无穷了?”裴云瑾蓦然的,被她不满的语气刺了一下。他也不自觉蹙起眉,“你为何会这样想?”“所以,昨夜你并非吃表妹的醋?而是……”裴云瑾顷刻间想通了她这没由来的气,颇为无奈,“他和你,怎么能相提并论。”沈欣月反问,“怎么不能?承安伯府日落西山,不过挂个伯爵的名头罢了,家中无一人仕途顺畅,不论是权力还是家世,和你宁国公府都是天壤之别。”“那又怎么了,”裴云瑾一本正经,“你我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你莫要拿自己代入别人。”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在沈欣月脑海里荡了一圈,什么青梅竹马。沈欣月无语又觉得好笑,“我们怎么就青梅竹马了,就金陵那段相处就算青梅竹马了?”还知根知底?她明明前不久才跟他知根知底!裴云瑾看她无理取闹的样子,也不恼,“我未曾同别人那般相处,只同你,还不算青梅竹马吗?”说着就要去牵沈欣月的手。拉住她,就要往怀里带去。岂料却是拉不住她,她却不肯,非要趁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若连伯府千金都不是呢?若当初帮助小哑巴的,只是个平民之女呢?你还会有娶我的决心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连问出口的沈欣月都觉得,自己失了些理智。她根本不是替周绝期抱不平,只是因为周绝期的事,发现了裴云瑾的态度,因此心里隐隐自卑,想要一个证明。一个,即便她是平民之女,他也会心悦于她的说法。前世面对裴彻,她从不曾这样过,不会自卑,不会担心,每天努力将生活经营好就是了。可现在,她一点点变了。这种变化,她不喜欢,因为情绪,掌控不住。沈欣月自觉意识到这点,当即后退一步,“你不要回答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语罢,她就跑回了屋内,裴云瑾两手都拉不住她。他皱着眉,低头看桌上的熊肉和羊肉,心思复杂。他思考半晌,才跟了进去。沈欣月趴在桌上,埋着头。这种情绪大概是源于缺爱,她能经营生活,养育子女,将别人照顾得很好。可前世却没有人能义无反顾地爱她,父亲从不爱她,母亲早亡,外祖家对她的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而裴云瑾不同,他给她的偏爱,就像在大漠中,遇到了水源,像在无垠的海洋中遇到浮木。她太在乎,不想失去。后颈处的碎发忽然被撩起,温热的吻落下。裴云瑾弯着腰,上身贴在她单薄的背上,脸侧埋在她耳边,下巴抵在她的左肩。他的声音带着缱绻情意,平静流淌,“你是我唯一,不需权衡利弊,也要选择的人。”沈欣月心中一动。随即,整个人便被他拦腰抱起。“你做什么?”她问。裴云瑾眸光认真,说出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倘若有了孩子,你应该不会这般思虑了。”所以,要生孩子。沈欣月看着桌上被捧进来的两盘肉,“我还没吃呢。”裴云瑾一顿,思忖片刻,将她重新放回座椅上,“也好,吃饱再做。”……天黑得比臭狗熊的皮毛还黑,又泛着点点星光。小院里,紫灵看了眼主屋紧闭的门,端紧了自己的饭碗。实在没搞明白,刚才以为世子和少夫人要吵架了,这会儿又没事了。*医馆内。裴彻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医馆里,也不见兄长来探望,他叹息一声。忽听外头一声咳嗽。该来探望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裴彻坐起身,身上几处都是纱布,“殿下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