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没有看见,床榻上的人儿睫毛颤了颤。沈欣月没有挣脱,想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毕竟那天可是动了她肚兜的。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牵牵手。结果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动作了。就这样?就牵手?沈欣月睁开眼睛,想指控他夜半牵手的恶行,话还未出口,就对上他幽暗的眼睛。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避开她的眼睛,不等她指控,就率先道:“牵手而已,应该影响不到孩子。”避重就轻。偷偷牵手的重点难道不在偷偷,而在牵手吗?沈欣月冷哼,想撒却撒不开他的手。忽听他道:“夫人,我睡不着。”“陛下敲打我了。”细听,声音还透着丝丝委屈。被陛下敲打,在沈欣月听来,可是大事。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过去,她忽略了手上的触感,郑重地问,“为何?是有什么事做错了?”裴云瑾不动声色朝着小床边沿移动,沉吟道:“因为告假。”“告假怎么了,还不许人告假了,”沈欣月下意识替他说话,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谁叫你装病告假,陛下也不是没道理的。”语罢,就对上他幽幽一瞥,在昏黄的光线中,泛着如幽怨般的光,慢慢随着光线黯淡下去。这……她哪见过这么委屈的裴云瑾啊。又听他一字一字道:“被蛇咬是真的,没装。”他闭上眼睛,仿佛是不高兴了。沈欣月听他重重叹息,知道他素来是个爱装心事的人,又怕他郁结于心,伤心过头。毕竟陛下说过他了,她还是不说了。她温声道:“是陛下不好,你平时忙于公务,偶尔休息两天怎么了,别难过。”他不动。沈欣月轻声安慰他两句,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尝试着将手抽出来,奈何他握得太紧,根本动不了。算了,握着就握着吧。她缓缓进入梦乡,睡梦中,床板发出轻微的响动。被褥再次被掀开,周身渐渐暖和起来。清早,身上的触感难以忽略,她是在裴云瑾的怀中醒来的。腰腹处不可避免的炽热,更是让她整个人都惊坐起来。这个混蛋,一点都不把她的话听在耳里!都讲了不要一起睡,不要一起睡,不是他难受就是她难受,偏就是讲不听。讲不听!沈欣月刚想理论,就被他捂住了嘴——“夫人,只是抱着,应该影响不了孩子。”“我昨日问过大夫了。”他说完,翻身下床去换官服,片刻后,从屏风后不苟言笑地走出,与生俱来的威严,哪里有半分昨夜委屈的模样。“夫人,我去上朝了。”他最后说了句,随后消失在沈欣月的视线中。留她在床上愣神,昨夜明明是看他睡着了她才闭眼,怎么就让他钻到榻上来了?房外,紫灵适时探进屋,“少夫人,今早二公子要远行,除了世子不能相送,府中人都要去送,连那位也要去呢。”那位。不细说也知道,是被禁足的二少夫人。紫灵顿了顿又道,“世子虽不能相送,但听说昨夜世子单独去送了二公子,哦不对,不是单独,四小姐和湘烟小姐也去了。”偌大的公府,宅院里的下人嘴巴是最快的,主子没特意嘱咐过不能说的,那就都在八卦范围内。沈欣月听闻,没有露出异色,昨晚裴云瑾何止是去送了,看样子还被裴彻抱着哭了呢。这场面,她难以想象。辰时一刻。府中所有人在前院汇聚,段姨娘叮嘱裴彻要保重身体,“你第一次离家,就这么远,又是孤身一人,切记凡事不要逞强,身体最重要,姨娘只盼你平安归来。”段姨娘越说越伤感,忍不住抽泣起来,被段湘烟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