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毫无力气,全靠李四抱着才维持着站立的状态,一副立马就要死的样子。马年张了张嘴,嘶哑地啊了一声,仿佛想叫一声哥哥,却发不出声来,脖颈处的血喷溅了一地。致命伤,在脖颈。在生命尽头,马年睁着眼,不曾闭上,也不想再看别人一眼,双眸中只能装下眼前人。他的衣裳染得绯红,沈欣月转头,沿着血迹朝护卫长望去。护卫长怔愣原地,方才用匕首挟制马年的手还半抬着,匕首上的血,还在往下滴。“阿年!”李四猩红着眼,不仅是辣椒水熏的,也是对马年之死的愤怒悲戚。这变故,饶是云昭也懵了一会儿,她还站在马年身后,利剑仍插在马年的背。不过她没有抽出剑,刚才在窗外听了那些对话,只觉得这对兄弟皆是死有余辜!她厉声道:“找死。”随即,利剑继续朝前刺去,穿透马年的身体,欲将李四一并串上。李四感觉到危机,立马松开抱着马年的手,朝后退了几步。马年就如离了线的木偶,面朝地,直直倒下,披散的黑发上亦染了血,只是他再也无法转过身露出脸来。客栈内外传来士兵奔波的声音,是通州守备军!上楼了!还有部分留在客栈外,“客栈内的贼人,听着!交出马公子与李公子!”李四趁着云昭抽剑的空隙,转身朝着窗户跳了下去。李四不知对楼下的守备军说了什么,守备军大喊,“客栈内所有贼人,扰乱治安,杀害百姓,凶残至极!就地诛杀,一个不留!”“不可以!”齐行舟终于跑到护卫队之前,“马家借兵行凶,难道你们也要与马家同罪吗?”士兵们面面相觑,领兵校尉大喊,“别听他们的,这客栈内尽是穷凶极恶之徒,连同这些人,也是城外来的山匪,待此次剿匪成功,马总兵重重有赏!”士兵们坚信不疑。客栈内,护卫长低声询问,“少夫人,他们沆瀣一气,您随云昭姑娘先走,属下殿后,定会为您搏出生路来。”沈欣月望向云昭,“阿昭,你怕不怕。”云昭摇头,“夫人都不怕,我怎会怕。”两人相视,沈欣月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这是今夜去寻云叔时,云叔给的,以备不时之需。云叔说,这是在京城时,谢玄怼马掉下的。想着,沈欣月走到窗边,举起腰牌,高声道:“我乃宣王府请至扬州的名医,这些护卫皆为宣王府的府卫,下面还站着一位闻名天下的宋神医,我们一行人通经通州,岂料遇到这位自称姓李的公子图谋不轨,他污蔑吾等是山中匪徒,而你们是大晋士兵,不该被恶人所利用。”难不成就只有李四长了嘴,瞎话谁不会编?守备军哪里是相信马家和李四,只不过是不参与上头的争斗,反正听上峰的,不管出什么事,都与小兵没关系,不影响拿粮饷。但现在,她将谢玄搬出来,谁可都得掂量掂量。宣王令牌都拿出来了,虽然这令牌真假有待商榷,但他们若盲目听上峰的话,一个不慎,可就成造反了啊!客栈内外的士兵开始犹疑,唯有知晓内情的领头校尉和李四在想办法,决不能让沈欣月一行人安全离开!李四高喊,“不可能,宣王决不可能给你令牌!”沈欣月反问,“你是何身份,凭什么替宣王做决定?”“我乃宣王表兄,我自然知道!”李四道。沈欣月笑道:“我有令牌证明身份,你有吗?”李四哑口无言,“你……”士兵们不认识李四,倒是认识马年,马年现在无法开口说话,光靠李四的言语,怎能与宣王令牌相较。“你那令牌是假的,你杀了马年!”李四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