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让属下说,但属下觉得,少夫人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世子对少夫人的用心,那是没的说啊!希望少夫人劝劝世子,不要大喜大悲。”……一更天。福华园内,素云偷摸着从府邸后门旁的狗洞爬了出去,偷摸着出门。直到宵禁前,才回来。青云院。沈欣月端着药膏和纱布进入房中,裴云瑾已经换了亵衣在榻上假寐。“起来,换药。”她言简意赅。裴云瑾坐起身,“谁同你讲的?”沈欣月放下药膏,伸手将他衣襟扯开,既娴熟,又正经,“怎么,你还不想告诉我了。”他垂眸,任她掀开纱布,“大夫说不严重。”伤口有了重新缝合的痕迹,现在没有渗血,恢复得还行。沈欣月将伤药轻轻擦上,“不严重的前提条件是,情绪稳定,心情好,你现在心情好吗?”他不答。她抬眸,轻声细语,“还在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吗?”也许裴云瑾的心里,一直期待着宁国公像对待裴彻那样,对待他吧?再稳重淡然的人,也会因年少缺失,而抱憾一生吧……沈欣月愁得蹙起眉,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他,自己比他更惨。于是她怅然道:“你爹将你当做继承人培养,自是严苛些,不像我爹,他是真没把我当女儿,我再如何乖巧懂事,也唤不醒他的父爱,我还失去了娘,你至少还有——”上药的手腕被他轻轻攥住,她疑惑,“怎么了?”“夫人,”裴云瑾漆黑的瞳色覆上柔光,语气郑重,“你有我。”他怎么安慰起她来了?沈欣月顿了须臾,点点头,“你也有我,我是想说,你父亲也是爱你的,只是表达不同,你不要因为这个郁结于心,对伤口恢复不好。”裴云瑾沉吟道:“父亲向来如此,我习惯了,比起这个,让我不舒心的,是没能好好惩戒二弟,让你受了委屈。”“我不委屈,真的。”她哪有什么委屈。论委屈,恐怕姜璃都比她委屈。她一边说,一边不忘上药,再给他缠上新的白纱布。裴云瑾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中。她猝不及防地磕到白纱布上,亲在了上面,“嗯……”又怕他会疼,沈欣月在他怀里抬头,“弄疼你了吗?”裴云瑾低着下巴,眸光幽暗,手掌捂上她的后脑,轻轻按在胸口。她的唇瓣被轻压在他的胸口。头顶上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不疼。”“很舒服。”他嗓音微哑,落在沈欣月的耳里,似有不明意味。原本,他若是养好了伤,今晚倒是可以同房了。可惜,伤口又裂开了,还是继续禁着吧。沈欣月支起身,“早些休息吧。”说着,她又将被子隔在了两人中间,嘱咐道:“不许跨过来。”……另一头。承安伯府大动干戈找来了大夫,在宵禁前,闹得路人皆知。这般阵仗,看得路人都纷纷猜测,承安伯是不是要去了。承安伯府。沈益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大夫被请到偏房,柳氏拿出巨额银票贿赂,谎称沈益重病,性命垂危,需要清静休养。柳氏送走大夫,想到刚才素云来说的那番话,又走到沈益床前,“老爷,你如今‘重病’卧床,国公府是要脸的人家,唯恐遭人诟病,定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妙妙和离,或者休弃。”“只是要委屈老爷了,”柳氏抹着泪,“为了咱们的女儿,煞费苦心。”四下无人,沈益活力四射地爬起身,“做戏做全套,明早还得差人替我告假。”沈益领着一个无用的闲差,告假只是走个流程,平时有没有他这个人,都不重要。柳氏谨慎点头,“老爷还是躺下吧,对了,那国公府若是非要和离,识破咱们计划,请太医给您诊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