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成为我家小姐十年的面首,那么至少不会饿死……现在将军府仅剩下你这根独苗了,难道真要让孤家断后吗
人间空蒙,万物朦胧,似隔帘探花,世间一切景象,在此时都已模糊不清。
晋王朝,玉鸿城一条青石板路的街巷口前,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仆人持伞围成一圈,领头之人是一名侍女装扮的少女。
豆蔻年华,却已有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姿色。
她手拿一张写满了各种字眼的白纸,站在雨中等候前方之人做出决定,眉目间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很复杂,惋惜与惊艳情绪混合在一起。
哈大不了一死了之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把传承看得很重,咳咳……!
一声冷笑从少年口中传出,随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声,他抬眸望向天空的雨滴,双眼似莲池荡漾,仿佛要将它们全部吸纳到底部。
哪怕坐在屋檐下,雨水依旧溅湿了他那张染上污渍的白发、肩衣,他仿佛浑然未觉,整个人像一棵傲骨嶙峋的寒竹挺直地坐在秋风之中。
碎裂微微翘起的石板上,乞丐的专属装备,一口破碗搁在脚边,因屋檐边缘的雨水不断淌落逐渐积满,涟漪荡漾下数枚铜钱散落在碗里。
听闻少年此言,那名侍女脸上浮现怒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既然你自己找死……
本姑娘也无能为力!
说话间她转过身,带着众多仆人离去,向着不远处一辆挂着上宫二字橘黄色灯笼的马车走去,只留下那个倔强却摇摇欲坠的白发少年。
天地半夜白之中,孤暮苍单薄的身躯在细密的雨帘中显得愈加清瘦。
呼~真是,搞得我都没有心情筹集经费了。
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半件蓑衣,孤暮苍仰首长吁了口气,原先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下来,看着碗中的几枚铜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过却也够买半只烧鸡,赞!
拿起地上的破碗,微微倾斜,倒出其中积累的雨水,右手一抓从中拿出那些沾水的铜钱。
将铜钱掏飞到半空中,掂量了一番分量,孤暮苍眼睛眯了眯视线再次投向天空,唇角轻挑。
听风八千遍,才知人间何物!好东西,九九成稀罕物啊,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响彻烟雨之下。
附近的一间酒楼中,这里发生了一幕幕皆被暗中观察许久的食客们尽观眼底。
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江湖浪子的打扮,或是腰悬宝刀,或是背负长剑,戴着一顶斗笠,遮挡住了面目,皆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但见到这一幕,却都打心底升起恐惧之情。
在双方离去前都不敢议论一句,整个酒楼安静得唯有雨滴敲打青石砖瓦沉闷的声和孤暮苍肆意的狂笑,气氛犹如墨汁滴入清水中晕染开。
哼哼……呼,干嘛都这么安静啊!
直到角落靠窗位置,一个被大人捂住嘴巴的开裆裤男童终于挣脱自家老爹手掌,光溜溜的屁股跌坐回凳子上,童言无忌的向周围人问道。
臭小子,闭嘴,再吵,我抽死你信不信!
老爹瞪大眼睛警告着自己儿子。
其余食客也是纷纷用一幅见鬼的神情,向这里望过来,那模样活像在说这世界疯了吗
咦,怎么啦!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男童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