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答案,也算是对自己四十年的交代。沈欣月敛去眸中复杂,嘴角泛起冷意,“可你从不看自己拥有的,只一心想和我攀比。”沈妙仪听不进去,“我不会输的,绝不会。”这执迷不悟的样子,沈欣月看得皱眉,“谁和你比输赢了?”真是让人无语。沈欣月转身,回到裴云瑾身边,目光触及他未掩下的忧色,她唇角安抚性地弯了弯。就刚才对话的这会儿功夫,裴彻已经奋笔疾书写好了和离书,一把摔到沈妙仪的面前。“签吧,签完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不签。”沈妙仪死死盯着他。裴彻冷笑,“来人,让她按手印。”反正签字还是手印,效果都一样。裴彻实在不愿拖下去了,吩咐护卫抓着她的手去按印泥。“你们欺人太甚!”柳氏差点气晕过去,但没人管。上首,裴云瑾被吵的烦闷,闭眼,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沈妙仪大喊一声:“裴彻,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就让大家都听听,堂堂国公府的二公子,心中竟然惦记着——”裴云瑾倏然睁眸,此时沈妙仪话音戛然而止。惦记着谁?还没说呢,只见裴彻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棍子,“嘭”地朝沈妙仪砸去,已经给砸晕了。这一幕,似曾相识。裴彻面上掺杂着愤怒焦躁心虚……看沈妙仪晕了,明显松口气。不知为何,裴云瑾心里涌出不爽情绪,“怎么不让她说完?”裴彻放下棍子,低着头,“贱人惯会说胡话,还是不要污了兄长的耳朵。”裴云瑾眼中划过寒光,探究地望去。偏偏,裴彻始终不抬头与之相视。厅堂中骤然响起柳氏声嘶力竭的呼喊,“妙妙!”沈妙仪已经倒在地上,后脑还流出一滩血液,吓得柳氏直哭。“裴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妙妙啊!你们太过分了!欺辱我伯爵门第吗?!”好端端的忽然动手打人,的确是说不过去。裴云瑾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去请大夫来。此刻,裴彻看着地上染了血的和离书,发现还没有按上沈妙仪的手印。他心一狠,忽略柳氏的哭喊,蹲下身,执起沈妙仪无力的手指,将其沾上红印泥的拇指,就朝和离书上按去。被柳氏发现时,他已经得逞地将和离书收好。柳氏毫无形象地叫骂着。裴云瑾也觉得实在难看,沉声道:“阿彻,你不该如此。”既是和离,也该双方自愿。若不自愿,那就让宗族见证休妻。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这般做法,容易让国公府遭人诟病。但显然,裴彻一心就想快点和离,“兄长,我知道你顾全大局,可对待这种贱人,就得坏些,谁知道慢一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兄弟俩考量不同,裴云瑾是君子中的“小人”,但凡能体面的事,都得体面,即便杀人,也是暗藏锋芒,体面地杀。比如他会笑着说“拔了她的舌头”,淡然从容地栽赃政敌贪官。能借刀杀人,就不会亲自沾血,脏了自己的手。但裴彻不一样,裴彻更直接,也更没耐心。沈欣月看着厅堂中一片狼藉,让人将沈妙仪抬到厢房去。大夫赶来后,第一时间去给沈妙仪诊脉。厅堂中的人全部散开,去厢房的去厢房,回院子的回院子,只剩下沈欣月夫妇。沈欣月指挥着下人将厅堂清理干净,并吩咐众人对今日闹剧守口如瓶。没过多久,宁国公和虞氏礼佛回来了。虞氏看着地上还没收拾干净的狼藉,震惊道:“怎么回事?!”裴云瑾欲开口,那厢,下人焦急地赶来禀报——“世子,大夫说二少夫人有身孕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