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不让外甥们选了,一个金镯子一个金锁,正正好。”谢霖笑得比裴云瑾还开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霖要有后了。
裴云瑾抿着唇,想着他说的话,缓缓点头,“我今日将手头上的事吩咐一下,夜里就出发。”
说着,唤来陈武,让其先行出发,通知央央。
陈武离开后,裴云瑾虽奔波忙碌于公事,但唇角的笑意却不曾淡去,欢喜,是因为即将要见到妻子。
时而想到妻子怀了双生子,恐会加倍凶险,心中眼底都浮现出怅然若失的担忧与害怕。
六个时辰后,将手头上的所有事理了清爽,虽然他此去最多在金陵待个两日,便要归来,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给了谢霖和下属,确认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才稍整行装,带着护卫准备出发。
谢霖与平阳侯都在忙,只有平阳侯抽出空来相送。
裴云瑾坐于马背,想下来,被平阳侯阻止——
“别下了,你快去吧。”
裴云瑾点头,俯视着马侧的舅舅,舅舅的表情隐晦,仿佛有什么想交代的,最终咂咂嘴,什么也没说。
舅舅这欲言又止的态度,让他费解,但此刻,也没心思去解舅舅的心意,裴云瑾欲驾马而去,马儿前蹄抬起,朝前奔了几步。
只听踏踏踏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不止是裴云瑾身下马儿踩出的声音,还有迎面而来的官差。
官差一脸急迫,纵马闯入舅甥俩的视线,渐行渐近时,大声喊道——
“出事啦!大人!”
裴云瑾还未远去的身子一怔,拉紧缰绳停下,朝官差望去。
官差焦急地纵马,马前蹄一滑,朝前一个踉跄,官差朝前飞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忍着疼顺势站起,在裴云瑾的马跟前站定,面上仍是急切之色——
“裴大人,安置营出现多起头疼脑热,人传人,杜大人初步诊断,说,说是疫病,杜大人眼下不敢出营,如今营帐内医者不够,请您书信京城,再请德高望重的太医来!”
裴云瑾与平阳侯听闻,双双怔住片刻,皆覆上凝重之色,裴云瑾拧紧眉目,未有迟疑便松开缰绳,跃下马,转身进入府衙。
知府闻讯赶来,在这大冷天愣是惊出满头大汗,脊背又热又凉,“裴大人与谢世子不是说有防疫的吗,为什么还是出了事?”
说这话时,知府一只脚已经迈入议事厅,另一只脚也迈入厅内时,抬头对上了裴云瑾冰冷的眼神,后脊顿时发凉,只听对方厉声道——
“知府是在怪我吗?别忘了,谁才是此方父母官!”
知府垂头,不敢再多抱怨,进厅后,也没坐下,而是令下人奉茶来,“裴大人先喝些茶水压压惊,关于疫情,我们慢慢商议。”
“慢慢?”裴云瑾嗤笑一声,心中也没想通,明明与谢霖已经做了许多防疫工作,水灾也早就控制住,尸体均已焚烧,为何过了近两个月,眼看城中房屋都造了半数,疫病说来就突然来了?
慢,是不能慢的,慢一步,枉顾的都是鲜活的生命。
裴云瑾瞥了眼知府,见对方也不像能出谋划策的,恐怕只想撇清干系,他干脆不问对方意见,直接道:“第一,排查城内所有人,确保疫病不传入上城,限制城内所有百姓的行动,以保证他们各自的人身安全。”
知府皱了皱眉,“裴大人,原本因为水灾,百姓早有民怨,这会儿限制他们出行,岂不是……”瞥见裴云瑾坚定的眼神,转而妥协道:“就如裴大人所言,限制出行。”
裴云瑾“嗯”了一声,紧接着又道:“我会修书一封,去往京城请太医来,并将疫情上报陛下,而在此之前,封锁全城,城门需关,任何人不得出入。”